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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有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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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30 22:45: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箱底 于 2013-12-31 09:16 编辑

1.jpg

妈妈,幸福是什么呢?
幸福是冬日的清晨,阳光透过云层依约来到大地 ;
幸福是遥远而又陌生的山路旁,遇到一棵相识的树 ;
幸福是当我想你的时候,而你就在我的身旁。。。。。。
 楼主| 发表于 2013-12-30 23:10: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箱底 于 2013-12-31 20:09 编辑

18.JPG

去年岁末,曾一人站在湖边。
水静山宜,只觉身在其中,万物美好。
人生无常,匆匆一载。
这一年,读书少,伤怀多,有痛,但不悔。
 楼主| 发表于 2013-12-30 23:16: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箱底 于 2013-12-31 20:10 编辑

32.jpg

昨日进山,无甚收获。
途中对着一棵野柿按快门。
老师在旁直笑,不知是看出了几分痴意,还是呆气。
 楼主| 发表于 2013-12-30 23:27:2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箱底 于 2013-12-31 20:10 编辑

22.jpg

那一次对话,是上辈子的事吧。
我指着那首《枫桥夜泊》说:“有人考证过,这江枫指的是乌桕。”
你一脸不屑:“杜撰出来的吧。”
我坚持:“是真的。”
你笑:“不要歪曲大众的审美观,证据呢?”
没有网络的时代,仅凭着记忆在脑子里搜索一本翻过的书或一篇读过的文章,并非易事。我不想认输,又无可奈何。
  
十几年后的一个雨天,独自坐在家里翻看周作人,《两株树》赫然映入眼睛,一株是白杨,另一株便是乌桕。显然,周先生在文中,沿用的是清人王端履的观点。“江南临水多种乌桕,秋叶饱霜,鲜红可爱,诗人类指枫。”

在南方,乌桕是最寻常不过的树。山间溪畔,随意生长,随处可见。年少的记忆中,对乌桕,并不待见。初春长出嫩芽,随后开花,花和叶均入不了眼。到了夏天,乌桕树上还会多出许多毛毛虫,孩子们远远地躲着,轻易不从树下经过。入秋,桕树的叶子开始慢慢地变黄变红,然后随风飘落。树叶子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冬天就到了。桕树上的毛毛虫完全不见了,光秃秃的树枝上只剩下桕树的果实,我们也终于松了口气。那些果子,从夏天的青碧,到墨绿,再到深黑,最后经过冬阳的烤晒,慢慢地会裂成四瓣,露出白色的桕子来。这时候,桕树上会突然多出许多前来觅食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而春天也就不远了。
  
“乌桕赤于枫”、“疑是早梅花”,这些句子,多半是诗人的臆想。年幼时的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枫叶与梅花,离孩子们的生活终究远了些。唯有这一句,“乌桕冬深满头白,当花独自看多时”,能让我会心一笑。我分明看到,当年那个小女孩,穿着姐姐的旧棉袄,站在一棵乌桕树下,抬着头,久久不肯离去。
     
记忆中的那些人,那些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我的生命中,再也不来与我重逢,相认?
 楼主| 发表于 2013-12-31 09:17:3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早上班,看到“岁暮”二字,只觉萧索,更换之。
 楼主| 发表于 2013-12-31 10:10:1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箱底 于 2013-12-31 20:11 编辑

6.jpg

照我女儿的话来说,宋僧惠洪肯定是黄庭坚和苏轼的铁杆粉丝。随手翻开《冷斋夜话》,目光停留处,十有八九都能见到二老的诗句。
   
书中有一段谈枇杷的故事。引述的是东坡的诗:“客来茶罢空无有,卢橘杨梅尚带酸”。有人问:“卢橘何果?”诗人答:“枇杷是矣。”又问:“何以验之?”诗人又答:“事见相如赋。”相如赋指的是司马相如的《上林赋》,赋中有“卢橘夏熟,黄甘橙楱,枇杷橪柿,亭奈厚朴”之句。同样的东西,如何又并列陈述?旁人不解。东坡先生只笑答:“意不欲耳。”论据明摆着没有说服力。依我看,惠洪记录此事,不为偶象辨讹,完全是捣糨糊。
   
卢橘即是枇杷,后人多认为诗人想当然,以讹传讹。我为此查过资料,岭南一带方言中,枇杷的发音确有与卢橘相似的,且枇杷的英文名是loquat,发音也与卢橘相近。土生土长的枇杷,古名卢橘,英语取其发音,颇为可信。反倒是那篇汉赋,完全是华丽丽的排列组合,出错的可能性或许要大些。
   
“五月枇杷实,青青味上酸。猕猴定撩乱,欲待熟时难。” 新科技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诸多方便,也让我们失去了静心等候的乐趣。在我的印象中,春节起,水果铺里就能看到枇杷上市的身影。“秋荫,冬花,春实,夏熟,备四时之气,他物无与类者。”这是古人眼中的枇杷。现代的超市里充斥着越来越多反季节的果蔬,谁还管,四季的更替,草木的变迁?
 
日日深陷在微博微信废气雾霾中,偶尔得空,也只能在古人的文字里寻找依稀诗意。“犯寒花已发,迎暑实尤繁。”在众多文字的丛林中,最让我动心的一株枇杷树,是在归有光的《项脊轩志》中。“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少时初见,年长再读,每每废卷。
   
这位亲手种植过枇杷树的男子,大约也喜欢枇杷花。“去年小试花,玲珑范冰寒”,“有果产西蜀,作花凌早寒”,历代诗人写枇杷花都少不了一个寒字。在归有光的人生中也有过一个叫寒花的女子。这位随妻陪嫁过来的婢女,寒天煮荸荠,削了皮只许作者的妻子吃,“予入自外,取食之,婢持去不与”。写她吃饭,明快又生动,“孺人每令婢倚几旁饭,即饭,目眶冉冉动”。《寒花葬志》寥寥百字,是我最喜欢的文章之一。

寒花逝时,年十九,有学者考证过,她不仅是侍女的身份,还曾与主人有过两个女儿,皆早夭,其一便是《女如兰圹志》中的如兰。归有光的一生,早年丧母,中年丧妻,二女早夭,壮年丧子,八次应举连蹇不遇,直到六十岁那一年才考中进士。无论寒花的身份如何,我都确信,那位“目眶冉冉动”的少女曾是作者生命中温暖又亮丽的一抹光。
   
 楼主| 发表于 2013-12-31 20:19: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箱底 于 2014-1-2 20:19 编辑

偷一张李志成老师的图片:
0.jpg

溪源谷多树,蝉亦多,傍晚进山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夜里无眠,迷迷糊糊合了阵眼。晨曦微露时,我便在窗外的蝉鸣声中清醒过来。

王籍游若耶溪时曾留下“蝉噪林逾静”的好句,被誉为“文外独绝”。这个“噪”字用的确实贴切,“林逾静”却不敢苟同。踟蹰闹市,我厌烦一切噪音,对蝉自然没什么好感。高树浓荫,蝉鸣响天彻地时,恨不得掩了耳朵藏起来。古人似乎喜欢蝉。夸它是“至德之虫”,“舍卑秽,趋高洁”,“餐风饮露”,活脱脱一个凌虚绝俗抱枝而鸣的仙子。

《诗经。卫风》中写美女庄姜“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螓者,即蝉之一种,其额广而方,譬若美人。这美“螓”,到底是哪一种蝉?我不得知。年少长在乡间,到了夏天,孩子们都热衷于玩蝉。树上的蝉,需利用工具,再借助蜘蛛网来黏。可以直接用手抓的是一种绿蝉,小小的身子,落在茅草叶上,鸣声清脆悦耳,只须轻轻伸出手,旋即便落入你的手心。我仔细端详过那蝉,秀气轻巧的身段,清绿透明的薄翼,确有几分美人姿态。长大读书,方知这绿蝉即是草蝉。草蝉迟钝,成虫的寿命短,最长的也不过两周的时光。

再后来我住在农大, 阳台下有半山坡青碧的橄榄树。一到夏天,那里就成了蝉的舞台,鸣声四起,如金戈铁马,有时夸张到惊人,足以让你忘记手中任何的事情。有一年晚秋,天气转凉,蝉声完全消停了。是傍晚,忽然一声清厉的蝉鸣从树林中穿越而来,让人忍不住打一个激凛。整整一个夏天的蝉鸣,予人只有激越明亮的印象,何曾如此悲伤过?那天起,到深冬,一直会听到这只蝉的鸣声,如泣如诉。“昔齐后忧忿而死,尸化为蝉,登庭树嚖唳而鸣。”当年的我,有些信了。
   
然,齐后啊,化蝉啊,这样的故事,我并不喜欢。柔弱无助的肉身,无法与现实抗衡,必得化身为那小小的精灵,才有了力量?想那蝉的一生,漫长而短暂。羽化之前,据说要在地下生活三到五年的时间,然后蜕壳成虫,飞上高枝。数年的黑暗,换来了几十天阳光下的吟唱,最长的寿命也不过一季。前世的深悲,全化着这一生的倾诉,这般负气,的的确象个女子。

可是,且慢。喜读《昆虫记》的女儿正在问我:“你猜树上不停在叫的是雄蝉还是雌蝉?”未及回答,女儿接着说:“是雄蝉,雌蝉的腹部没有发音器,是哑吧蝉,不会唱歌……”
我摸摸孩子的头,无奈地笑了,我对蝉仅存的一点诗意已在女儿的问答间土崩瓦解。

评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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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 01:12:06 | 显示全部楼层
美文
发表于 2014-1-1 18:38:42 | 显示全部楼层

也说乌桕

本帖最后由 雪枭 于 2014-1-2 12:50 编辑
那一次对话,是上辈子的事吧。
我指着那首《枫桥夜泊》说:“有人考证过,这江枫指的是乌桕。”
箱底 发表于 2013-12-30 23:27

闽北崇安县有一个小山村。一条小溪流过村庄。小溪上架着一座独木桥。独木桥头长着一棵很大的乌桕。
四十四年前的冬天,一个少年站在乌桕树下,呆呆地望着潺潺流水。小溪穿过座座村庄、注入滔滔闽江。流到省城。那是少年的老家。半年前他从省城来这里插队落户。
引用箱底的描写。第二年初春,乌桕长出嫩芽,随后开花。到了夏天,长出果子。先是青碧,到墨绿,再到深黑,最后经过冬阳的烤晒,慢慢地会裂成四瓣,露出白色的桕子来。入秋,桕树的叶子开始慢慢地变黄变红,然后随风飘落。树叶子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光秃秃的树枝上只剩下桕树的果实。只是黑褐色的树皮一年四季都是那么粗糙,没有任何美感而言。乌桕的果实应该可以用来制作肥皂和蜡烛。可是没有人去采摘,任它自生自灭。
冬去春来,第三年初春,乌桕依旧长出嫩芽,随后开花。少年仍然在小山村修理地球。少年已经十八岁,嘴角长出浓浓的胡子。是个青年了。前途渺茫,他开始抽烟喝酒。抽劣质的香烟,喝低劣的烈酒。不久就胃疼。医生说是胃溃疡和十二指肠溃疡。
第四年初春,乌桕又长出嫩芽。他的父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个照顾回城的名额,他回到了省城。
时隔四十四年,当年的少年成了退休职工。他又来到那棵乌桕树下。乌桕越长越粗壮,丝毫没有一点老态。乌桕树下照样有几只放养的鸡在找食。小溪照样流水潺潺。真有物是人非恍如隔世之感。
不过变化还是有的。走一步来摇三摇的独木桥变成水泥桥。崇安县改了让人过目不忘的地名----武夷山市。
当年的少年就是我。
 楼主| 发表于 2014-1-1 22:12:2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箱底 于 2014-1-1 22:49 编辑

谢谢浮光。
TO雪枭:崇安二字,其实很好听。很羡慕你的村庄,为你保留了记忆中的小溪和乌桕。
今秋回老家,我发现村子里一棵大树都没有了。
记忆中清澈见底的小溪因为养猪厂的污水,变成了一条酱色的臭水沟。
年幼时的我曾经踩过那条溪,为了长在对岸的竹叶兰。
可是,如果我的老师看过今日这般生境,他肯定不会相信,那里曾经生长过竹叶兰。
怎么办呢?除了絮絮叨叨地把记忆写下来,我什么也不能做。
发表于 2014-1-2 09:58: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闲云 于 2014-1-2 10:01 编辑

枫香,嘉木当之无愧,一身是宝,所以村庄旁都有种植。老祖宗的传统,用中草药治病保佑子孙的健康,保佑子孙繁盛。老枫香树,很让人肃然起敬。只可惜原先拍的片都丢失了。只剩下这棵年轻的树干,许多睁大的眼睛望着我们这群从福州来的鸟人 枫香树干-00.jpg
当年它的果实-路路通,为我们鸟人 很给力!
 楼主| 发表于 2014-1-2 20:06:0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箱底 于 2014-1-2 20:16 编辑

好不容易从孩子的相册里找到一张图,看来,这两年真是怠慢了紫薇。
18.JPG

夏天的时候,我的一位同事在路上遇到一棵开花的树。她想知道植物名,连说带画向我形容了一番。可惜我不得要领,遂相约前往探花。一见之下,哑然失笑,原来是从小就认识的紫薇啊。

在我的家乡,紫薇又叫“痒痒树”。上学的路上,就有好几棵紫薇。我的父亲曾告诉我,如果用手去挠树干的底部,枝上面的叶子就会刷刷地乱动。小时候的我常常试着去挠,大约是方法不得当,亦或树枝太高,蹲在地上,头仰得老酸,却没见什么效果。
  
家门口的西湖公园,湖畔亭前,随处可见紫薇树。夏日从树旁经过,不管是什么样的天气,都能看到白色、粉红或胭紫色的小花,一团团一簇簇,闹哄哄地挤在一起。花开得热闹,树身却是单薄,看了那么多年,好象永远都是那么大。西湖的后门,还有两株百年紫薇,花极艳,听说是花钱买来的,不知道原来生长在哪里。
  
紫薇花期长,六月始放,一路开到九月,仍可见零星花朵挂在枝头,故有“百日红”之称。去年国庆,曾和女儿一起参观公园里的盆景展。偶然在一盆老紫薇前停足,杆粗花盛,一时好奇,又伸手出去,眼见那矮枝上的花花叶叶纷纷颤动起来,女儿惊喜万分,吸引了一堆的人围观。
  
“丝纶阁下文章静,钟鼓楼中刻漏长。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薇郎”。所谓紫薇郎,指的是中书省官员紫微侍郎。白居易写此诗时,尚未遭贬,正与好友元稹同为中书舍人。唐中书省是负责草拟和颁发皇帝诏令的部门,彼时虽被朋党宦官等弄得大权旁落,诗人在字里行间透露着些孤单,却掩饰不了政治上的小得意。悠然闲适,与多年后《见紫薇花忆微之》的心境,明显不同。
  
《唐书.百官志》上记:“唐玄宗开元元年,改中书省曰紫微省,中书令曰紫微令。天宝元年曰右相,至大历五年,紫微侍郎乃复为中书侍郎。”可见,“紫微侍郎”这名字在唐朝用得时间并不长,屈指数来,不过是六十多年。然而,紫薇花在当时却已普遍栽培。《广群芳谱》记:“唐时多植此花,取其耐久,且烂漫可爱也。”大约因名字与“紫微”相近,且烂漫可爱,有好事之人,遂在紫微阁前载植紫薇。因了这样的附会与巧合,紫薇在民间又落了个“官样花”的别号。
     
唐大历五年将紫微省还原为中书省,官署内种紫薇的习俗,却一直延续了下来。宋时陆游咏紫薇:“钟鼓楼前官样花,谁令流落到天涯。少年妄想今除尽,但爱清樽浸晚霞。”这般心灰意冷,如何比得上“杜紫薇”的超然洒脱?同样作过中书舍人的杜牧称紫薇:“晓迎秋露一枝新,不占园中最上春。桃李无言又何在?向风偏笑艳阳人。”桃李虽艳,已无踪影,莫如紫薇清新俏丽,花期还长久着呢!
  
说是“官样花”,紫薇的姿态其实平民。 从南到北,庭前院后,溪头篱畔,处处皆可生长。春风起时,剪下几根树枝,插进土里,无须管顾。雨后初晴时,转眼一看,它已经生根发芽了。纵观古今,那些当官的,多半盛气凌人,但凡肚子里还装了些“纸墨”的,端得也是“松竹梅兰”的架势,何曾如紫薇这般篷门布衣的气质,能与我们如此亲近?
     
夏日远走,说到底,我有点怀念紫薇花了。
发表于 2014-1-2 21:20:36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年和同事游天游,长长的人蛇阵中挤挤挨挨上到顶,在转过了望台上的坡后,有几步较平坦的土路,路下崖边有两棵浑身疙瘩身形“之”字交叠的树,五月天,居然仅挂着几片老叶,看来这树在此守望了几朝江山。同事不知什么树,诧异长得忒怪,我暗笑:“这是紫薇,就是林心如那角儿——皇帝的女儿。”众人皆笑:“不可能!皇帝的女儿怎么如此丑!”诶,难道不知“岁月是把刀”?
发表于 2014-1-2 23:15:22 | 显示全部楼层
美文,不忍细读,心底里的童思不敢翻江倒海地漫上来。
 楼主| 发表于 2014-1-3 21:58:2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箱底 于 2014-1-3 22:18 编辑

1.jpg
同学聚会,J带了一位能说中文的美国朋友。席间上水饺,味道不错,这位美国朋友却摇头。他说:不吃韭菜。

向来见不得别人挑食,正寻思着找一些典故来劝诱,就象平时对付女儿那样。有人已经抢先开口:“这韭菜是壮阳之物。”壮阳是什么?J做了同步翻译,于是,笑声连片。我也跟着笑,带着点尴尬。

韭菜,古来有之。如果说诗经中“献羔祭韭”的韭只是供祭祀用的物品,到了汉代,“冬种葱韭菜茹”,这韭要算是普通蔬菜了。韭是象形字,底下的“一”表示地,上面的“非”表示可以连续割剪的菜蔬,“一岁而三四割”,古人真是聪明,这韭字多么形象。

话说大诗人杜甫,一日遭贬,路过奉先县,去拜访居住在乡间的少年故交卫八。阔别二十年,老友无以招待,匆忙间摸黑冒雨到菜园子里剪来一把韭菜下酒。次日握别,世事两茫茫,诗人因此留下了一首诗《赠卫八处士》。“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夜雨剪春韭,这韭菜完全因朋友间的心意留芳千古了。

“春初早韭,秋末晚菘”,韭菜要在春天里的才能吃出好滋味。到了秋天,就该是韭菜开花的季节了。在北方,腌过的韭菜花,可当作佐料,或者直接当咸菜吃。五代的书法家杨凝式,有一天收到友人赠送的韭菜花,立即拿出羊肉蘸着吃。为了答谢友人的馈赠,这位太子太保还写了一封回信, “当一叶报秋之际,乃韭花逞味之始。助其肥羜,实谓珍馐。”, 信手随笔写下短短六十三个字,一不小心就成了中国书法史上有名的“韭花帖”。

爱吃韭菜的人多,觉得好吃又不吃的也有一个,他是明代王世懋。这位同志在他的《学圃杂疏》中说:“冬尽春初,韭黄真佳味,但吾奉道不食耳。”奉得是什么“道”?看看“昙阳子白日升举“的故事你就明白了。实在想不通,明代那一大帮才子,天天想着得道成仙,那一手好文章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

说了这么多闲话,唯独忘了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爱吃韭菜。小的时候,我的皮肤遇漆必过敏,又红又痒。每逢此时,我的母亲便到邻居家讨了些韭菜回来,就几粒粗盐,往我脸上猛擦,过不了两天,保准好了。哪里是蔬菜,分明是药,我才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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