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怦然心动——遇见猫头鹰（上篇）

福建观鸟会

原创： 浮光掠影  福建省观鸟会



我与猫头鹰的初次相遇，发生在遥远的记忆里。那一个秋天，偏僻的闽北小县城来了个动物马戏团，在操场上安营扎寨，鸣锣开鼓。刚上小学的我当然不会错过这稀罕的趣事。猴子黑熊什么的只记得是有的，白孔雀开屏了，为什么没有仙气飘飘?这些年野外观鸟后才明白，失去了自由的天地，哪里会有气质。倒是缠绕在演员手上的小眼镜蛇异常配合的演示了喷毒绝技，演员话刚说完，就回身往他眼睛喷上一束毒液，眼皮瞬间肿成一枚红荔枝，前排观众席上人仰马翻，那惊恐的一幕牢牢钉在脑海里。
表演散场，我当然舍不得离开，和妈妈在几个帐篷和动物笼间溜达。忽然，两只巨大的白**头鹰静静的站在地上，背对着我，很高大，与我弯腰差不多高，身上有黑色斑点，沾染了很多污渍。让时光模糊的记忆里，当时的场景是不是这样，应该是吧，但这些都不重要。当我靠近，两只鸟一齐转头瞪大眼睛与我对视的那一刻，记忆定格了。它们的圆圆脑袋是拧过来的!绝对不是和身子一块儿扭过来的，身子纹丝不动，脑袋完全拧到了背面，再拧回去，却拧得那么轻柔平顺，想我那时的表情一定是目瞪口呆吧。我迫不及待地跑向它们，它们竟然也如小人一样迈起毛绒绒的双腿跑开了。可惜这动人的追逐刚开始就打断，可恶的马戏团的人把鸟带走了，而我追寻猫头鹰的脚步也从此迈开。那么它们到底是谁呢?白色，高大，圆头圆脑的，会是雪鸮吗。
许多年过去了，2003年参加第二届洞庭湖观鸟赛，橘树大姐提前带我们熟悉环境。来到君山上，她指着一株树说这是神树，上面总是有长耳鸮。我看着这树很年轻，不高也不大，怎么也没有自带光环的神圣感，枝叶间也没啥鸟啊。刚走到树下，头顶哗啦啦竟然飞起一群大鸟，起飞时还有些动静，飞上天后就无声无息，四散飞往附近的大树去了。我从没想到过猫头鹰也会集群，先飞走好几只，以为没有了，抬头也没找到什么，一转眼从哪儿又冒出几只飞远，手忙脚乱间我既没看清也没拍到什么。以为第二天还有机会，一早比赛开始就直奔这树下，很遗憾啥也没有，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机会再遇见它们，也没听说在福州发现过它们的踪影。前些年闽江口鳝鱼滩的堤坝上曾经出现过两只短耳鸮，家门口的访客很是让我神往。

领角鸮
2006年，楼兰介绍我见了她家楼下的邻居领角鸮。夏天大中午的，我们蹲在芒果树下阴影里朝拜，仰头仰到脖子酸。

领角鸮站在一层楼高分叉的枝干间，竖着两小簇耳羽，幽深的瞳孔全张，俯身接见我们。

它不时吹吹胡子咂咂嘴，似乎在回味昆虫的美味，根本不挪窝。我果然在树下找到它吐出的食丸，散开来可以见到蟑螂什么的残缺的翅膀与足节。

后来又多次见到领角鸮，受伤的、挂网的、热心人交给鸟会放生的，却再没有见到那么安详站在自己的领地上的它。

斑头鸺鹠
2008年一段时间在闽北，一个人游荡在浦城、松溪、政和乡野间，几次见到斑头鸺鹠，多数是站在田间电线上，总是非常警觉，不用说靠近，可能只是一个眼神就会**它立即逃开，惊弓之鸟怕是承受着太多威胁。

记得小时候小县城的鸟儿种类数量都非常少，幸运的躲过三十几年愚民与饥民大肆捕杀残存的几只麻雀，最终也没能逃脱泛滥的气枪铅弹。对弥漫在空气中的恶意，猫头鹰很敏感。上个月底在福州西湖公园见到的斑头鸺鹠却完全不是这样，它安然呆在柠檬桉晃荡的高枝上午休，享受着清风与花香，小日子过得不错。

不卫生的城市鼠患严重，社区又开始统一部署下药灭鼠了，祈祷它千万不要偷懒去捕杀中毒的耗子。

灰林鸮
2009年初夏与鸫鸫和摄手西行，在甘肃天水麦积山散花楼上与灰林鸮的相遇是一段传奇。

引用那时发在论坛上的《唯我独尊的灰林鸮》：“据说灰林鸮不是罕见鸟，但有幸见到其真容的观鸟人却并不多。夜行的猛禽总是隐秘而神秘，因为它要给我们带来意外发现的惊喜，这向来是观鸟人独享的一大乐趣。是的，它就在那里，在甘肃天水麦积山，悄然立在七佛阁散花楼西端高高在上的石窟中那尊慈眉善目的老君头顶上。

5月27日清晨，散花楼前烟雨朦胧，迷雾轻轻飘荡。它就惬意地靠在老君头顶隆起的发髻上，懒洋洋的两眼眯成一条细缝，偶尔睁开一只，脑袋随着我们的走动轻转，暗灰色羽衣带着它融入到石窟暗淡的色彩中去了。

老君的表情多么尴尬，无可奈何地轻轻咧嘴自嘲，也不忍扬起手中拂尘赶它离开。身旁两位年轻侍者抬起头望着它，一脸惊讶。翻飞的小白腰雨燕与在崖壁上跳跃的小松鼠们也不敢靠近。我们三人来得早，散花楼上很安静。看过了一尊尊塑像，又研究起筑在长廊顶上彩绘间小白腰雨燕的泥巢，谁都没有注意它的存在。可是，或许当我们还在山脚下不亦乐乎地与大柳树上热闹的啄木鸟们打招呼的时候，它就早已盯上这三个鸟人了。我们会不会是麦积山诸佛屹立千年所迎来的第一群观鸟人呢，我们路过此地是要去参加莲花山观鸟节，正是鸟儿接引我们来到这里的。

紫啸鸫与摄手还在翻查鸟书，我左顾右盼来到长廊尽头，回望，咦?那尊老君的头顶怎么这么奇怪，有个圆圆的大发冠?那发冠怎么越看越像只鸟呢?忍不住端起望远镜一瞧，哇!那叫一个激动!三人赶忙围在它身前脚下狂看狂拍，随后连一众游客都被我们吸引，纷纷仰头瞻仰它的尊容，惊叹连连。

看爽拍足，我们实在不好意思继续骚扰它了，这才离开。它依然气定神闲地俯瞰身下威武的金刚力士、天龙八部、一切诸佛与芸芸众生，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模样。灰林鸮，它会不会就是一尊佛呢?还是麦积山守护神?”

小鸮
来到青海日月山一线辽阔的戈壁草原，公路边的电线上，常能见到纵纹腹小鸮，简称小鸮。

带着黄土地的色彩，身上片片的褐斑像是用粗笔稀疏地一笔笔点按上去的。

它们好像不太在意我们注视，路上来往的牧民和工人也没有人去在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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