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trong></strong> </p><p> </p><p><br/><font size="3"> 在我插队的闽北,金樱子因为其多剌的藤、长剌的叶、带剌的花,被称为“剌花”。用采金樱子熬糖,南方许多地方都做过,可是用剌花煎饼,可就只在闽北山区才有。<br/><br/> 每年这个时节,山野的金樱子开花了。一簇簇白花,惹眼得很,老乡们就会念叨“剌花开了,有饼吃了。”于是,有人头晚收拾好了竹背篓、磨利了茅柴刀,第二天天刚亮,就顶着露水上山采“剌花”。 <br/><br/> 露水里的剌花香哩,远远的就能闻见。露水里的剌花嫩哩,得轻轻地采才行。撮下白色的花瓣,小心地放进腰上的背篓里,攒够了一篓,太阳也把露水晒干了,剌花就没那么鲜了,该回家啦。 <br/><br/> 从满山的剌蓬蓬里钻出来,湿漉漉的手、湿漉漉的脚、湿漉漉的身子,还带了不少剌伤,全都顾不上。一路小心地呵护着背篓,别把嫩嫩的花瓣颠蔫了,蔫了的剌花就会发黄,不香了,不脆了,不能煎花饼了。 <br/><br/> 把采回来的花铺在竹箩盘上阴一天,割回自家地里新长的韭菜,磨好粳米浆,煎花饼喽! <br/><br/> 巧手的堂客,把花瓣调进稀稠适中的米浆里,放些韭菜,搁点盐,往锅里擦上一层薄油,一木杓浆水在锅里一旋,摊下一块海碗口大小的饼,稍停,再向锅边上一掀,让它在微火里烤烤,这边已经摊下另一块饼。香味早在整幢厝里飘散,女主人赶着围在灶边的孩子:“去喊XX来吃饼了。”孩子吸溜着口水,快快地完成了母亲的任务,赶着回来吃第一锅花饼。 <br/><br/> 煎烤得焦黄的花饼,外酥里嫩,煎过的花瓣又脆又水,一口下去,花香韭香盈唇齿,热着吃、冷着吃都有味儿。农家节俭,除了三餐饭,平时不常做吃食,但也不会放过大自然馈赠的美味,一年也就只在春天里的这几天,稍稍奢侈一下,不为过,吃过花饼,就要全心春耕了。 <br/><br/> 花饼,大多是咸的,那时候糖是很奢侈的东西,要是哪个堂客舍得把过年的糖攒到这时用,那会让全村的男人都夸“真是个大女人”(这个“大”在这里是很懂得生计的聪明人的意思)。而女人们则又羡慕又嫉妒,私下里会卯着劲也让男人们夸一回。 <br/><br/> 那是个村人过节的日子啊,家家炊烟里带着花香,“阿公,到我家吃花饼!”“来,来,我家的饼你还没尝过,吃点,带点给你妈妈。”亲戚、邻里这样招呼,亲情在其间传递,忘了往日的小嫌隙,从此又是好邻里。 <br/><br/> 我曾随女孩子上山采摘剌花,也曾跟着大姐学煎花饼,每年的这个时节,我的小屋里总是堆了厚厚一摞花饼,那是百家饼,乡亲们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吃了它,一年都健康!” <br/><br/> 呵,花饼,它的香味仍在我口里回味,剌儿花,我喜欢的野花,悄悄地传递香,传送友情。 <br/><br/></font></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4-25 19:39:43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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